第七章

我浑身的血液，在那一瞬间冻结成了冰。

王建军不是过失，他是蓄意谋杀！

“林薇薇呢？她......她知道这件事吗？”我声音沙哑地问。

陈望的眼神冷了下去：“她全招了。她说，一开始，她只是想从王建军那里弄点钱，满足自己的虚荣心。但境外的人找到她后，承诺给她更好的生活，送她去国外深造，让她成为国际顶级的舞蹈家。她的胃口越来越大，王建军给的津贴已经远远不够了。”

“于是，她开始主动配合对方，用感情和眼泪，一步步诱惑和逼迫王建军，去窃取更重要的情报。”

“李铁牛牺牲那天，她收到了最大的一笔钱。那笔钱，是她出国的‘启动资金’。她说，她拿到钱的时候，甚至还觉得王建军有点本事。”

傍晚，消息终于传遍了整个县城。

林薇薇，作为共犯，教唆并协助王建军叛国，证据确凿，被判处无期徒刑。

听说，当法官用冰冷的声音宣读判决时，她当场瘫软在地，屎尿齐流，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，再也没有了报纸上那光鲜亮丽的模样。

而王建军，在听到自己“以叛国罪、故意杀人罪、泄露军事机密罪并罚，判处死刑，立即执行”的最终判决时，反而出奇地安静了下来。

他没有再嘶吼，也没有再辩解。

后来，替陈望传话的人告诉我，王建军在最后被押下去的时候，只说了一句话。

他没有看任何人，只是对着空气，仿佛在对我说话。

“我后悔了，我后悔那天......没有借钱给她......”

我正给安安擦着嘴角的糖渍，听到这话，手猛地一抖。

我分不清，他后悔的，是没有借钱救我爸的命，还是后悔没有用钱，将我这个“未婚妻”牢牢绑在身边，替他粉饰太平，以至于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。

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
王建军被枪决的那一刻，邻村的李大婶在自家儿子的坟前，烧了最后一把纸，哭得昏天黑地，却也像是放下了心中最重的一块石头。

而那些曾经羡慕我、嘲笑我的村民们，再见到我时，眼神里都只剩下敬畏和庆幸。

庆幸我脱离了苦海，敬畏我身边的男人。

入夜，我爸已经能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慢慢走动，他看着满天星光，长长地叹了口气：“念念，都过去了。”

是啊，都过去了。

我靠在陈望的怀里，安安在我们中间睡得香甜，口水打湿了他的衣襟。

“陈望，”我仰头看着他，眼眶有些湿润，“谢谢你。”

谢谢你，在我最绝望的时候，如天神般降临，将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。

陈望低头，在我额上印下滚烫一吻，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，像这沉沉的夜色，包裹着我所有的不安。

“傻瓜，我们是夫妻。”

是啊，夫妻。

我这一生，曾经错付了真心，也曾跌入尘埃。

但幸好，上天待我不薄，让我遇到了他。

往后余生，风雨也好，晴空也罢，有他在，便是此生最大的圆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