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电话那头凶狠的催债声，像一盆冰水，将陈刚最后一丝嚣张气焰彻底浇灭。

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，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「不......不是我......我没钱......别动我女儿......」

他对着电话，语无伦次地哀求着。

我冷眼看着他这副窝囊的模样，心中那盘踞了十年的梦魇，在这一刻，终于开始有了裂痕。

「陈刚，你听到了。」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，精准地刺入他最脆弱的神经，「他们找不到你，就会来找我和囡囡。」

他猛地抬头，通红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困兽般的疯狂，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，竟一把推开身边的保安，疯了一样朝电梯口冲去！

「囡囡！对！囡囡是我的护身符！她是我的种，我看谁敢动她！」

他嘶吼着，脸上是扭曲到极致的贪婪和恶毒。

他想去病房抢走我的女儿，用她来当挡箭牌！

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凝固，滔天的杀意从心底喷涌而出。

李律师带来的两个保镖反应极快，一个箭步上前，再次将他死死按住。

可陈刚就像一条疯狗，拼命地挣扎，张嘴就朝保安的手臂咬去，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咆哮：「放开我！王琴，你这个毒妇！你想看着你女儿被那些人抓走吗？快给我钱！给我三百万！」

他竟然还想用我的女儿来威胁我！

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丑陋的脸，忽然笑了。

「陈刚，你是不是忘了，你早就不是我男人，更不是囡囡的父亲了。」

我抬起手，将一沓文件狠狠甩在他的脸上，纸张散落一地。

「看清楚，这是十年前的离婚判决书，你自愿放弃抚养权，与囡囡断绝所有法律关系！」

「这是你当年家暴我，被拘留十五天的案底！」

「还有这个，是你为了躲赌债，把你亲生父母的养老金都骗光，害得二老现在还在乡下捡垃圾为生的证据！」

我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陈刚的心上，也砸在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。

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，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地上这个男人。

陈刚彻底傻了，他看着满地的白纸黑字，眼神空洞，嘴里喃喃自语：「不......不可能......你怎么会知道这些......」

我怎么会知道？

这十年来，我拼了命地往上爬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，能将所有伤害过我的人，都狠狠踩在脚下！

就在这时，医院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，七八个满脸横肉、胳膊上纹着龙虎的壮汉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。

为首的光头一眼就看到了被按在地上的陈刚，狞笑着走了过来：「陈刚，可算让我们逮到你了！」

陈刚吓得浑身一哆嗦，连滚带爬地想躲到我身后，嘴里尖叫着：「救我！王琴救我！看在囡囡的份上，你救救我！」

我厌恶地一脚踢开他。

那光头看到我，又看了看我身后的李律师和保镖，眼中闪过一丝忌惮。

我没有理会地上发抖的陈刚，而是平静地看向那个光头，淡淡开口：「虎哥是吧？他欠你们三百万。」

光头一愣，随即咧嘴一笑：「没想到这位小姐消息还挺灵通。」

我没有从包里拿卡，而是拿出手机，拨了一个号码。

「喂，王总吗？城西地下**那个叫虎哥的，现在就在我面前。」
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：「王琴？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？他没对你怎么样吧？」

「我没事。只是想跟你说一声，这个人，我不想再看见了。」
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，随即说道：「我明白了。你把电话给他。」

我将手机递给那个叫虎哥的光头。

虎哥将信将疑地接过电话，只听了一句，脸色就瞬间大变，额头上冷汗直流，点头哈腰地对着手机连声说：「是是是，王总，我明白了，我马上办，保证让您满意！」

他恭恭敬敬地将手机还给我，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忌惮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。

「王......王小姐，您放心，这个人，我们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，这辈子，都不会再出现在您和您女儿面前。」

他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。

两个壮汉立刻上前，像拖死狗一样，将瘫软如泥的陈刚拖了起来。

「不！王琴！你不能这么对我！我才是囡囡的亲爹！你这个毒妇！你不得好死——！」

陈刚绝望的咒骂声越来越远，最终消失在医院大门外。

周围的空气，终于干净了。

我看着他被拖走的方向，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懈。

李律师走上前，低声道：「王女士，都结束了。」

是啊，都结束了。

纠缠了我十年的噩梦，终于被我亲手撕碎。

我转身，只想立刻回到女儿身边。

就在这时，一个护士急匆匆地从产科方向跑了过来，脸上带着惊慌。

「请问......请问是王琴女士吗？您弟媳刘芳，她......她听说您弟弟要坐牢，情绪激动，大出血了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