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
整个太和殿，瞬间变成了修罗场。

绝望的哭喊声、疯狂的求饶声、恶毒的咒骂声，交织在一起，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
“皇上！不要啊皇上！臣妾是爱您的啊！”

“你这个毒妇！沈婉你不得好死！”

“皇上，选她！选丽妃！她最得宠，理应为您献身！”

“不！是淑妃！她父亲是朝中重臣，她死了您也不怕被报复！”

女人们为了活命，早已撕下了所有伪装，互相攀咬，丑态百出。

而萧珩，就跪在这片混乱的中央，手里紧紧攥着那支金钗，钗尖的寒光映在他那张惨白如鬼的脸上。

他看看这个，又看看那个，每一张曾经让他痴迷的脸，此刻都如同索命的恶鬼。

时间，在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
那股熟悉的、针扎般的刺痛，又开始在他小腹中蠢蠢欲动。

恐惧，最终战胜了所有。

“啊——！”

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，猛地从地上爬起，血红的双眼死死地锁定了离他最近、哭得最凶的丽妃。

“丽妃！你不是说最爱朕吗！你不是说愿意为朕做任何事吗！”

“现在，就是你为朕尽忠的时候了！”

他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疯狗，不顾丽妃的尖叫和挣扎，一把将她死死地按在地上，高高扬起了手中那支尖锐的金钗！

“不——！”

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天际，温热的鲜血，溅了萧珩满脸。

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。

看着他颤抖着手，用一个玉碗接满了那滚烫的心头血，然后像喝琼浆玉液一般，一饮而尽。

看着其他的妃嫔，在极致的恐惧中，有的疯了般地冲向廊柱，血溅当场；有的则像野兽一样扭打在一起，企图杀死对方，让自己能多活几天。

真是......一出好戏。

就在大殿彻底失控之时，我轻轻拍了拍手。

殿外，早已等候多时的、由我兄长率领的御林军，如潮水般涌入。

“妖妃作乱，意图行刺圣上，即刻拿下，就地正法！”

冰冷的命令下，刀光剑影闪过。

很快，大殿便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地上，只剩下几具尚有余温的尸体，和一个抱着玉碗、瑟瑟发抖的傀-儡皇帝。

我缓缓从龙椅上走下，来到他的面前。

“皇上，感觉如何？”

他抬起头，那双空洞的眼睛里，再无半点神采，只有麻木和恐惧。

“你......究竟想做什么？”他喃喃自语。

我笑了。

“做什么？”

我走到大殿门口，推开那扇沉重的朱红大门。

门外，晨光熹微，我父亲率领着百官，早已静候多时。

不远处，一个约莫七八岁、眉目如画、身穿亲王服饰的小男孩，在王妈妈的牵引下，正一步步向这里走来。

那是被我从先帝遗落的血脉中，千挑万选找出来的、最合适的继承人。

我回过头，看着殿内那滩烂泥，一字一句，宣告了他最终的结局。

“从你废掉我，选择她们的那一刻起，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。”

“我留着你，不过是想让你亲手，将你引以为傲的一切，一点一点，全部摧毁。”

“你的江山，你的美人，你的尊严，你的性命。”

“现在，戏演完了。”

我将那个装着“同心蛊”的白玉瓶，扔在了他的面前。

“摆在你面前的，有两条路。”

“一，摔碎它，蛊虫会立刻破体而出，你会死得很快，很痛快。”

“二，留着它。我会将剩下的几个活口关起来，让你每隔七日，去取一次心头血。直到她们全部死光，你再在无尽的痛苦中，被它活活吸干。”

“你放心，我会让你活着，亲眼看着新皇登基，亲眼看着我沈家，开创一个你永远也比不上的盛世。”

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玉瓶，又看看我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。

最终，他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，伸出那只沾满鲜血的手，颤抖着，扑向了那个白玉瓶。

“砰——！”

一声脆响。

我没有再回头看一眼。

转身，迎着那万丈霞光，我牵起了那个孩子的手。

“孩子，别怕。”

“从今天起，朕，就是你的母后。”

“这万里锦绣江山，我与你，共掌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