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八百个响亮无比的耳光,抽干了太和殿里所有的声音,只剩下女人们压抑着、绝望着,又不敢大声的抽泣。
那八张曾经娇艳如花的脸,此刻早已红肿不堪,血迹斑斑,如同熟透的猪头,再也看不出半分往日的美貌。
萧珩打完了最后一个耳光,整个人也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,踉跄着后退几步,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龙椅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他看着自己那只红肿得不成样子的右手,又看看殿下那八张同样红肿不堪、泪痕交错的脸,心中第一次升起一股荒谬绝伦的悲凉。
曾几何时,他以为自己是天下的主宰,坐拥江山,美人环绕。
可到头来,他不过是别人掌中的一个玩物。
而我,只是慢悠悠地品着杯中的香茗,仿佛刚刚欣赏完一出精彩绝伦的猴戏。
“皇上,辛苦了。”
我放下茶盏,这一句轻飘飘的话,却让他猛地打了个哆嗦,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。
他抬起头,那双曾经充满帝王威仪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对我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“朕......朕已经照你说的全都做了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干涩,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哀求,“解药呢?你答应给朕的......真正的解药呢!”
“解药?”
我笑了,缓缓站起身,一步一步,如同踏在他们所有人的心尖上,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我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无比的白玉小瓶,在他骤然亮起的、充满希望的目光中,轻轻拔开了瓶塞。
一股奇特的、带着一丝甜腥味的香气,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“皇上,您真以为,这世上有什么灵丹妙药,能解得了您和她们用十年情爱、八夜春宵,共同种下的‘合欢散’之毒吗?”
萧珩脸上的希望瞬间凝固,然后寸寸碎裂,化为一片死灰。
“你......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我将那白玉瓶凑到他的鼻尖,看着他因这股奇特的香气而微微颤抖的身体,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,也愈发残忍。
“我下的毒,从来不叫‘合uhan散’,那只是我骗你们这些蠢货的。”
“它的真名,叫做‘同心蛊’。”
“此蛊以男女情爱为引,以云雨欢愉为食。你们越是恩爱缠绵,它便长得越快,越是强大。”
“你以为那八日让你重返青春、龙精虎猛的,是她们的年轻貌美?”
“不,是这蛊虫在疯狂啃食你的精元和寿命,再反哺给你短暂的、虚假的强盛假象,让你沉沦其中,不可自拔,直至油尽灯枯,被它彻底吸干。”
“这......这不可能!”萧珩瞳孔猛地一缩,脸上血色尽失,疯狂地摇头,“你胡说!你在骗我!”
“胡说?”我轻笑一声,将那白玉瓶里的东西,缓缓地倒在了我白皙的掌心。
那不是药丸。
而是一只通体血红、约莫指甲盖大小、正在缓缓蠕动的、长相狰狞的蛊虫。
它仿佛闻到了萧珩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,竟激动地扬起了前半身,对着他发出“嘶嘶”的、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。
大殿之内,那八个刚刚挨完打的女人,看到这骇人听闻的一幕,当场吓得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,有几个胆子小的,甚至两眼一翻,直接昏死过去。
萧珩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想从龙椅上逃开,却被我伸出脚,一脚踩住了他那破烂的龙袍下摆。
“皇上,跑什么?”
我缓缓蹲下身,将那只蛊虫送到他的眼前,声音轻柔得如同魔鬼的低语。
“你看,它多想你啊。”
“想......想活命,其实也简单。”我话锋一转。
“这‘同心蛊’,既然以欢愉为食,自然也畏惧痛苦。”
“想要压制它,让它暂时沉睡,就需要一个引子。”
“而最好的引子,就是当初与你一起种下这蛊毒的女人的......心头血。”
萧珩整个人彻底僵住,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,难以置信地瞪着我,连呼吸都忘了。
我仿佛没有看见他那惊恐万状的表情,自顾自地继续说道:“你与她们八人缠绵了八夜,所以,你需要八碗心头血。一碗,可保你七日安宁。”
“七日之后,若无新的心头血续命,蛊虫便会苏醒,那时的疼痛,会是今日的百倍、千倍。”
“今日,是时候服用第一碗了。”
我收回手,将那只蛊虫重新放回玉瓶,然后,从自己的发间,缓缓抽出一支尖锐无比的凤头金钗,随手扔在了他面前的金砖上,发出一声清脆的“当啷”声响。
“去吧,我那情深义重、雨露均沾的陛下。”
“她们八个,如今都在你的眼前。”
“是你最宠爱的丽妃,还是让你一夜白头的淑妃?”
我的话音刚落,大殿之内,仅存的几个还清醒着的妃嫔,爆发出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凄厉百倍的、绝望的哭喊和哀求。
我欣赏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,缓缓走到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前,拂去灰尘,优雅落座。
然后,我对着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萧珩,露出了一个堪称慈悲的微笑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陛下,你的第一剂‘解药’,已经等不及了。”
“选吧。”
“你先选哪一个,为你献上第一碗续命的血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