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招不暮暮

在他平静的双眼中，倒映出我有些慌乱的神情。他的手掌宽厚，还覆有一层薄茧，

就这样轻轻搭在我耳朵上，为我隔绝了外界的烦扰。于是我便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。

他的举动也让范哲明措手不及，他似乎一瞬间有些气恼，想说什么也没有开口，悻悻离开了。

「谢谢。」我小声对男生道谢，离得近了，我才发现他的五官其实生得很精致，

只是总板着脸让人觉得疏离，不敢靠近欣赏。「没事。」韩招阳依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，

但清澈的嗓音如同一汪平静的小溪流过我的心间，抚慰了我的波动。那是我第一次觉得，

这个男生好像有点特别。2棺材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合上盖子。在场的人本就不多，

也就一起上前送终了。我扫视着身边人的脸，几乎都是曾经的高中同学，

还有几个他家中亲戚，不过屈指可数。似乎没人对韩招阳的去世感到悲伤，

顶多是觉得年轻轻就被病魔剥夺生命，实在有些唏嘘。

就连我自己的内心也无法有什么起伏了。我仅站在那，看着曾经只有在梦中才敢接近的人，

了无生机地躺着，一如往常的安静。在来途中，我试想过自己会抱着棺材嚎啕大哭，

会细细地用手指描摹那英俊的脸廓，会伤春悲秋，会心有怨念。可事实上，我只是排着队，

在指挥下，跟随人流上前为他点上一根照明地下的蜡烛。我甚至没有好好端详他的脸孔，

只是粗略地觉得，他老了。他的头发被全部剃光，脸上、脖子上穿插着细细密密的针孔，

那是化疗在他本该活力强壮的身体上所留下的痕迹。他沧桑得不像一个奔三的青年人，

和从前的他完全不同了。我想，我也变了。曾经控制不住泪水的女孩，

如今却已能完全掌控情绪。任谁看，我与他都不像是有过去的关系。整场葬礼短促而简单，

仿佛只是为了走个流程，而不是真的要哀悼逝者。这是意料之中的。

韩招阳的父母在他十岁时就出车祸死掉了，他是被爷爷一手拉扯大的。

他的生活可以说是很拮据，父母是农村来城市的务工人员，本就不受城里亲戚待见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