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河寄我以星光

""三、二、一——"快门声与流星划过的轨迹重叠，苏念的侧脸在月光下镀着银边，

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颤动，像只怕冷的蝴蝶。当第七颗流星坠落时，

她忽然轻声说："顾北，你知道吗？我其实..."话没说完就被咳嗽打断，她慌忙捂住嘴，

指缝间漏出的喘息像碎了一地的玻璃。顾北递过保温杯，看着她仰头吃药的样子。

药瓶上的标签被磨得模糊，但"靶向治疗"四个字依然清晰。

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床头堆满的药盒，同样的白色药片，同样在深夜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。

"其实我是逃出来的。"苏念擦了擦嘴角，把空药瓶塞进帆布包最底层，

"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，可我不想躺在病房里数天花板。"她晃了晃手里的明信片，"你看，

每个心愿都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，青海湖的星空是，

黑马河的酸奶也是..."她转头望着他，眼里映着流动的星河，

"包括遇见愿意听我讲星星的人。"夜风掀起帐篷的门帘，

顾北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："小北，别害怕告别，有些人来过就像流星，就算坠落了，

光也会留在你眼里。"他举起相机，对准苏念的侧脸："要拍张照吗？

这样你就能在我的镜头里，多留一会儿。

2 敦煌·沙粒里的第二行诗（2023年8月）鸣沙山的驼铃声在烈日下荡成金色的涟漪，

顾北跟着苏念爬上沙丘时，她正把第二张明信片压在石头下。

"第一个心愿是骑骆驼看月牙泉，"她转头冲他晃了晃钢笔，笔尖还沾着细沙，

"还差一个——"话没说完就被风沙呛到，弯下腰剧烈咳嗽，背包里的药瓶叮当碰撞。

顾北伸手扶住她的腰，触到隔着防晒衣的嶙峋骨节。自青海湖分别后，

他们在敦煌的青年旅舍重逢，苏念举着手机晃他："看！你的摄影展海报！"走廊的灯光里，

她指尖划过海报上稻城亚丁的星空，"我本来买了去稻城的车票，

可是在火车站看见你的海报，就改道敦煌了。"此刻她蹲在沙丘上写明信片，

阳光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...